2016年4月26日 星期二

原住民在澳洲 南半球白人樂土中被漠視的族群 文/中央社雪梨記者劉育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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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orld Affairs澳洲大陸-原住民族
原住民在澳洲
南半球白人樂土中被漠視的族群
/中央社雪梨記者劉育敏(2059

在雪梨歌劇院旁觀光客雲集的環行碼頭(Circular Quay),隨時可見裸著上身、臉上身上畫滿了色彩鮮明圖案的澳洲原住民,一邊演奏著由尤加利樹幹製造的吹管樂器(Didgeridoo),一邊表演原住民舞蹈。

在觀光客一陣讚嘆外加鎂光燈不斷之後,他們把客人給的零散銅板收起來,開始為下一場表演做準備。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這種獨樹一格的表演為澳洲帶來源源不斷的觀光客,卻沒有為原住民生活帶來顯著的改善,而依賴觀光客賞賜為生,正是澳洲原住民的寫照。

白澳政策下失落的一代

澳洲原住民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民族之一,在英國庫克船長一七八八年來到澳洲之前,原住民在這塊土地上生存了數萬年,並且創造了輝煌的文明。由於地理環境的隔絕,澳洲原住民的生活習俗和文化藝術至今仍然保存了濃厚的原始色彩。

但是在英國以及歐洲移民陸續抵達澳洲大陸之後,與隔絕的原住民開始被迫害、屠殺,甚至被逐出他們原來居住的土地。原來擁有澳洲大陸的原住民,在兩百多年後的今天,卻只全澳兩千萬人口的百分之二,而且是境內平均壽命最短、最貧窮、最常犯罪被逮捕的族群。

二○○二年的澳洲電影《孩子要回家》(Rabbit-Proof Fence),因為真實的演出了澳洲原住民在白人統治下的悲慘生活,以及白人政府令人髮指的原住民政策,不僅在澳洲掀起震撼,也在許多國際影展獲得大獎。

這部由真人實事改編的電影,係根據廣獲國際認同的澳洲原住民作家莉絲皮爾金頓(Doris Pilkington Garimara)的小說悲慘的日子》(Sorry Day)改編而成,描寫她的母親、當時十四歲的茉莉(Molly)帶著妹妹和表妹逃離白人訓練營,沿著一道沙漠裡的防兔欄,靠著驚人的求生意志,經歷千辛萬苦,赤腳徒步走回一千五百公里外的家鄉和媽媽團聚的故事。

劇中所描述三個小女孩所遭受的一九三○年代「白澳政策」,即是指控白人政府強行將原住民小孩帶離家鄉,送到一千五百公里外的白人訓練營裡接受白人文化及教育,滅絕原住民文化的惡行。

這個官方政策,名為協助沙漠裡的原住民接受教育,實際上卻是要強迫原住民融入白人社會,然後逐漸和白種人通婚。當時甚至有一個研究報告指稱,這個政策只要實施三代之後,有色人種就會被完全白化,使澳洲成為一個純正的白人社會。

根據統計,當時大約有百分之十五的原住民兒童被強行帶走,而這個拆散原住民家庭,甚至不准純種原住民之間通婚的政策,竟然還實施了數十年之久,直到一九六○年後期才徹底取消。而這段期間被強行帶走的兒童,日後就被稱為「失落的一代」(The Stolen Generations)。

定居數萬年終於變公民

由於原住民的教育程度低落,加上不能適應歐洲白人移民所建立的社會,於是自然而然被驅逐到偏遠的地區。惡性循環之下,原住民和白種澳洲人的距離越來越大,而在長期缺乏政府的照顧之下,他們的生活水平也比不上後來才抵達澳洲的亞洲和中東移民。

很難想像已在澳洲大陸生存數萬年的原住民,直到一九六七年一次全國公民投票之後,才正式被澳洲政府承認為澳洲公民,開始有投票權。

從此原住民開始為他們應有的土地權益奔走,但是終究無法和在近兩世紀才到達澳洲的歐洲白人政府相抗衡。直到一九七六年,聯邦政府終於通過一項原住民土地權法案,不過對許多教育程度低而且不諳世故的原住民而言,想要收集足夠的證件和資料來取得他們應有的土地權,根本比登天還難。

澳洲政府接著在一九九一年設立了原住民和解委員會,負責融合原住民和白種澳洲人之間的歧見。一九九七年澳洲人權委員會在多年調查之後,發表了一分長達近七百頁的報告,認為白人政府強行拆散原住民家庭的行為,實際上就是打算將澳洲原住民滅種。

這份報告認為這個長達數十年強行帶走原住民兒童的政策,導致原來已經屈居弱勢的原住民,在社會中的地位更顯卑微。而目前許多原住民的磕藥、飲酒以及暴力行為,都和這個政策有直接或是間接的關係。

雖然人權委員會認為當局應向原住民道歉,並且付出賠償金,但是執政黨卻以這個錯誤乃是前政府,也就是現今的反對黨所造成,因此不願道歉。

雖然原住民是澳洲的老祖宗,獨特的原住民藝術品也為澳洲帶來不少旅遊外匯,一般人對原住民的觀念多半還是制式的喝酒鬧事。但是在被白人政府漠視甚至歧視長達兩百多年後,澳洲原住民想要達到一般澳洲人的生活水平,恐怕是遙遙無期了。

原住民失業率高薪資低

根據一項聯邦政府調查報告,原住民的失業率雖然從一九九四年的百分之三十八降低到二○○二年的百分之二十三,但是這和全國失業率比起來還是一個驚人的數字,因為澳洲的失業率大概維持在百分之五左右。

在這八年內,接受高等教育的原住民增加了一倍,但是他們的薪資還是相當低,平均只有非原住民百分之五十九。雖然健康狀況普遍提高,原住民的壽命還是比澳洲其他居民少了二十年。

原住民最多的北領地情況則更糟,雖然靠政府補助過活的比例在八年期間減少了百分之九,但是那裡的原住民平均週薪為三百二十九澳幣(約新台幣七千五百元),還不到非原住民週薪七百五十五澳幣的一半。

由於經濟以及生活習慣的關係,在風景如畫的雪梨,幾乎看不到原住民的面孔。而唯一可以看到他們的地方,就只有在環行碼頭旁的街頭表演。

祖先曾經是澳洲的主人,而今後代淪為街頭藝人,澳洲原住民的故事讓人對白種人的種族政策和社會控制不寒而慄。

圖說

受到國際認同的澳洲原住民作家莉絲皮爾金頓(右)將她母親逃離白人訓練營的故事寫成小說,但她在「全國哀傷日」(National Sorry Day)的集會中指出,「和解比政治議題來得更重要」。(圖/歐新社)

澳洲原住民社會地位卑微,失業率高而薪資低,衍生許多磕藥、飲酒以及暴力行為,跟過去白人政府強行將原住民兒童帶離原住民部落的「滅種」政策有關。(圖/歐新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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