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3月13日 星期一

#無厘頭故事集 6 火星爺爺的故事星球




知道女兒開了一家飯糰店,小三的媽媽一直想打電話給她。雖然多年沒聯繫,畢竟是自己的女兒,總想知道女兒好不好。她遲疑了兩個月,還是撥了電話。
電話響了八聲才接通,她說:「小橋,我是媽媽,妳好嗎?聽說妳開了一家店,妳以前不是最討厭開店嗎?」
電話響,她拿起手機,看到來電顯示「媽咪」,她遲疑八響,最後還是接起。雖然多年沒聯繫,畢竟是自己的媽媽,總想知道媽媽好不好。
但一聽到媽媽說「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開店嗎?」,她愣住了,一波波回憶像雨後氾濫的河水,洶湧撲來。
父親是南部康氏望族,營建業搞得風生水起。祖父就他一個兒子,原本要他娶事業夥伴的女兒,父親卻愛上一位外省第二代,她母親,雲南女兒。
母親不是公公屬意的媳婦,肚皮又一直沒消息,除了丈夫外,備受冷落。父母婚後七年才生下她,一個女娃,這下更不得公婆歡心。
但父親非常疼愛她們母女。她五官跟父親很像,宛如是父親的迷你復刻女娃版。為什麼她叫小橋?因為父親叫大橋。光從名字,你就知道父親如何把她當掌上明珠。
小時候她要什麼有什麼。父親常說,這輩子有媽媽跟她這兩個情人就夠了。
高一之前,這句話都是真的。
之後,家族營建事業走下坡,爺爺奶奶長期給他壓力,他終於受不了,開始流連酒店。一個很有手段的酒店小姐,把他吃得死死的。他好像被下藥一樣,整個人大轉性。
他每天回家都醉醺醺,一點小事,就大聲斥責母親。她聽過最難聽的話是他怨恨母親沒給他生個兒子,讓他無法對父母交代。「生女兒幹什麼?有什麼屁用!」她親耳聽到的。
那天起,他們的家庭天氣一直都陰雨。雨,是母親的眼淚,她明白丈夫挽回不了。
高三那年,父親帶著一大筆錢,跟酒店小姐跑到大陸。公公不得已,只好出來收拾爛攤子。他告訴母親,他沒有錢給她們,她們得自己想辦法。
母親的辦法就是開一家店,賣雲南小吃。她一邊準備考試,一邊幫忙。她公主當慣了,弄這些湯湯水水,她很痛恨,有幾次忍不住爆發。
面對她大呼小叫,母親什麼也沒說,只有流淚。她同情母親,卻告訴自己,永遠不要當這種輸家。
大二之後,她開始去酒店兼差。她高挑、端正、發育好,很多客人指名她。她跟男人喝酒、打情罵俏、偶爾讓他們吃吃豆腐。反正玩嘛,反正賺錢嘛。
酒店的經理大姐很喜歡她,不光因為她條件好,還因為她有腦筋。大姐把對付男人的全套本領都教給她,她悟性高,很快就讓幾個中年大叔,又送花、送錶、送包的。
大學畢業後,她也從酒店畢業,當起職業小三(夜生活傷身哪),從老爸身上失去的,她從男人身上要回來。差別在於,她對他們沒有愛。
職業小三的工作核心是開鎖,男人的心鎖一旦打開,要什麼有什麼。要他們源源不絕掏錢很簡單,就是若即若離,讓他掌握不住。等他沒錢,立刻就換。像遊牧民族一樣,哪邊水草豐美哪邊去。
紙包不住火,母親後來知道她當小三,跟她斷絕往來。母親無法接受女兒變成自己最痛恨的角色。
於是失去父親後,母親又失去她。冥冥中自有安排,一切似乎跟母親開的那家店有關。
讓她驚懼萬分的是,她竟然也因為一個男人開起一家店。她一度扮演母親最討厭的角色,現在似乎正走向母親的路,扮演自己最討厭的角色。
最終,她會是個輸家嗎?
23秒的沈默後,她終於開口:「媽,當年你賣過橋米線就賣過橋米線,幹嘛把店叫做『再別康橋』啊?」 #無厘頭故事集 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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